凌_泫

【蔺靖】帘内春梦帘外醒

依旧【优雅的污】并不会被和谐，就是稍稍有点虐，我对不起大家，明天会有甜甜的小段子发上来的~一定！

各位客官坐好，这道拔丝玻璃碴上桌了~

蔺晨不大能记得第一次见到景琰时的情景了，他穿了什么样的衣服，说了什么话，吃了什么点心，毕竟他已是个古稀老人了。三十岁上的事儿，记不清了，但他却能清晰的记得那一日，第一眼，景琰看向他时干净的眼神，像是抚仙湖的水一样清澈见底，微笑时，像一粒石子坠入湖中，荡开层层叠叠的涟漪。

那时，他叫他“太子”，他应一声“蔺公子”

后来，他大咧咧的叫他“景琰”，他很少回应，却会在情到深处时满面羞红的低声喊他“蔺晨”几多婉转，几多撩人。

堂堂琅琊阁的少阁主，没少偷偷摸摸的溜进皇宫，跟飞流似的藏在房梁上等景琰和大臣们议完事，飞下来和一脸正色的太子殿下偷偷摸摸的接个吻，使尽浑身解数，只为看景琰面色赤红的努力压抑着呻吟声，以免被外面的宫人听到。

半夜里装成太监摸上景琰的床，温热的肌肤熨烫着他的心，如燎原之火驾着朔风，如何都无法浇熄，他扔了光风霁月的外表，把一颗雕满了萧景琰三个字的心捧到他面前，给他看，让他知道，恨不得让景琰一口吞下去。吞下去，张开桃蕊一般的唇，探出灵巧的舌头，吞吃入腹。他见过极北之地的星，却不如景琰的眼睛明亮；他见过南海最深处的贝壳，却不如景琰的牙齿漂亮；他见过早春的第一支桃花，却不如景琰的唇瓣柔软；他见过东瀛漫天的樱花，却不如景琰泛红的脸色诱人；他见过闽地快马运来的樱桃，却不如景琰胸前的景色更可口；还有最细腻的羊脂玉也比不上的肌肤，冬日里的炭火不及他体内一半的温度，灼烧着他，那滚烫传遍四肢百骸，让他心甘情愿在他面前低下头去，拥着他，交颈贪欢。

再后来，他拉着景琰说，若有一日，此间事了，他要带着他走遍天下名胜

“……顶针婆婆的辣花生你一定爱吃，咱们捎上两坛；还有琼州的荔枝酿，绵柔甘醇；你爱吃甜食，咱们绕道苏州，玄妙观前的海棠糕是一绝……最后，咱回琅琊阁，从山顶的练剑台望下去，一片雾海……”

那时他忽略了景琰眼中的迟疑，直到有一日，街上披红挂彩，路人说，谁家的小姐这样好福气，做了太子妃。

原来，这种感觉就叫难受。他在那一日，懂了。

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质问、会发疯、甚至会去抢亲，但没有，他只是回到了琅琊阁，默默的。那年来金陵，意气风发春风满面，那样洒脱超然的蔺少阁主啊。什么都没带走。他一路沿着他曾对景琰说过的线路游荡回去，却没有捎上两坛辣花生，没沾一滴荔枝酿，没尝一块海棠糕。只带着那颗尝到了伤心滋味的心回去了。从此，白水亦是苦涩。

再后来，是景琰登基的消息，景琰平定四海的消息，景琰有了太子的消息……一封封来自金陵的消息穿起了蔺晨这四十年的生命，直到……

“阁主，金陵的消息——

圣上，驾崩。”

那口鲜血染在白衣上，像极了景琰大婚那日的吉服，而外面的晚霞，让他想起景琰动情时樱色的肌肤。

大约自已也快要死了吧，蔺晨躺在榻上，好想再听一听景琰叫他的声音。

“蔺晨！蔺晨！”

是的，就是这样的声音，像琅琊阁外瀑布飞溅，碎玉斫金的声音，景琰啊，那样喜欢到捧上心头的人啊。

蔺晨睁开眼，景琰干净的面容放大在眼前，满脸的担忧

“景琰？”

景琰长舒了一口气

“你吓死我了，一直在说梦话，还流泪了，怎么了？”

蔺晨伸手把景琰抱进怀里

“我做了个噩梦。”

景琰抬手掀开床帐，让烛光撒漏进来，自己在蔺晨怀里乖乖倚好

“什么噩梦？”

“我梦见当年我没去抢婚，让你跟那个什么小姐成了亲，后来我一个人孤独终老了。”

景琰笑了笑

“是啊，当年可吓死我了，你突然就拦在我的马前……”

蔺晨清了清嗓子，开始重复当年的台词

“这位公子甚是俊俏，我琅琊阁还缺一位阁主夫人，不知美人儿可愿入主我琅琊阁？”

景琰也陪他演起来

“我可是当朝太子。”

“恩，那刚好门当户对。”

景琰绷不住笑起来，蔺晨牢牢的搂住他，挥手灭了烛火，丝丝碎碎的声音在黑暗里如春草般肆无忌惮的疯狂滋长，偶尔自幔帐缝隙中漏出一两声缱绻，羞红了窗外的海棠。合上眼睛的时候，蔺晨在想

“到底，哪个才是梦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