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_泫

【杜方】暮雪白头老（四）

我差点儿忘了我还有这个坑……
我会告诉你我的电脑桌面像一个月球表面一样么……
我拿手机发，没法发链接……只能说……麻烦大家点进主页去看吧……（捂脸）
这一更里还有团子孟韦和团子旅座哟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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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四】
再次见到方孟敖，实在那次晚宴后的第三天，他甚至还穿着空军的制服，脚上的皮靴踏的青石地面咔哒咔哒的响，
“杜见锋？”
青年的嗓音被雪茄熏的有些沙哑，杜见锋仰起头看他，缓缓的吐出一圈烟雾，
“方孟敖。”
两个人同时笑起来，
“我还以为你又要打我一顿呢。”
杜见锋在桌边磕了磕烟斗，伸手指指旁边的椅子，示意方孟敖坐，对方却直接倚到了他的桌边，
“是啊，你见孟韦一次我打你一次。”
杜见锋哈哈大笑，
“小时候你就打不过老子，现在还是打不过。”
“那不是打不过，是孟韦拦着。”
孟韦……
杜见锋沉默了一会儿，他相见方孟敖就是想问问当年是怎么回事，但是现在话到嘴边，却，怎么也问不出来，怎么说都像是控诉，可是他不想自己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媳妇儿一样，去质问方孟敖当初为什么要把自己抛下，方孟韦又是为什么会忘了自己。
“当年……”
“对不起。”
杜见锋愣住了。
“杜见锋，对不起。”
当年两个人打架，方夫人那样肃着脸要求方孟敖给杜见锋道歉，都没有把这三个字榨出来，偏偏是在今天，这样的时候，方孟敖低着头，向他道了歉。
“你……你他娘的疯了？好好的道什么歉？”
方孟敖从怀里摸出雪茄，才发现自己没带火，杜见锋抬手扔过去一盒火柴，橘色的火焰舔舐过雪茄平整的切口，注定了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。
“当年，日本人炸了上海，母亲和妹妹死在了家里，多亏你拉着孟韦跑出来，后来，姑爹到城里只找到了我，后来我们又寻到了你们，那个时候，孟韦病了，你也晕了，姑爹说，没法带着你走……”
朦胧的烟雾笼罩了方孟敖深刻的眉眼，恍惚还是年少的时候。

满目白色的医院病房里，消毒水的味道熏的方孟敖胃口绞痛，但还是一步不离的守着弟弟，
“妈妈……见锋哥哥……”
方孟韦的嘴唇动了动，细若蚊蝇的声音，叫的还是母亲和嘴挂念的见锋哥哥，
“孟韦你醒了。”
护士赶紧拿了体温计和温水棉签来，
“小少爷口渴么？咱们来量个体温。”
方孟韦挥了挥软绵绵的胳膊，
“妈妈呢？见锋哥哥呢？”
“孟韦乖，妈妈……不在这里，杜见锋把你送回来，就走了。”
高烧不退的方孟韦连哭都是细弱的，
“不会的，见锋哥哥不会扔下我的。他说要一直陪着我的！哥哥骗人！”
方孟敖怎么劝的不管用，这样的对话在孟韦断断续续的昏迷和醒来中重复了无数遍，
病房的门推开，日理万机的方步亭在妹夫的陪同下走进来，
“孟韦怎么样了？”
方孟敖冷冷的看着他，紧抿着嘴不说话，方步亭没有太多的耐心匀给两个自小就不在自己身边的儿子，眼神很快抛给护士，护士入仕活了方孟韦的状况，再回头时，方孟敖已经手脚麻利的爬上床，把弟弟紧紧地搂在怀里，
孟韦慢慢朝着方步亭伸出手，
“父亲……去找一找见锋哥哥好不好。”
方步亭回头看了看谢襄理，
“不知身份，不敢带回来，眼下也不知去哪儿了。”
后半句，他看了看孟韦，没敢说出来，那样战火纷飞的岁月里，孤零零漂泊在外的孩子，大概是可以用生死未卜去形容的。
孟韦一直是一个聪明的孩子，不需要谢襄理多说，也明白他表情里的含义。
病弱的身体在终于不堪重负，又晕了过去。

而与此同时的杜见锋却站在征兵处门口，负责登记的老兵笑着捏了捏他的肩膀，
“就你这个小肩膀还当兵？你扛得动枪么？”
杜见锋努力挺了挺胸脯，
“我可以的！我虽然长的小，但是我力气很大的！我一定能跟上队伍，不会拖后腿的！”
老兵还想嘲笑他几句，却被身后的一声咳嗽打断了话，迅速的立正站好，
“营长好！”
营长微微低下头，看着面前这个脏兮兮的孩子，
“你怎么上这儿来的？”
“上海城被炸了，我从城里逃出来，在村子里躲了三天，才跟着逃灾的人跑过来的，他们说，进了这里面就有饭吃了。”
营长有些好笑，
“你就为了吃饭来这儿？我跟你说，这里面的人是要打仗的，会死人的。”
杜见锋听见“死人”两个字，嘴角蓦地扬起一丝不受他控制的冷笑，
“我爹娘，对我好的人，都死了，我不上这儿来，没饭吃，也会死的，不过是早死晚死而已。”
不死，也许能凭自己的本事到北平去，去见孟韦，要是死了，阴曹地府里还有爹娘，他不怕。
营长很是讶异的看着这个小小的，却满目悲凉的孩子，
“好！你进来吧，进来看你的本事，死到十六岁死不了，老子就让你当官。”

后来，孟韦知道了母亲的死讯，知道了父亲虽好，却不像母亲会事事顺着自己，失去了母亲和杜见锋后，大哥也当兵离家后，他终于也学会了自己在这个家里生活。
后来，杜见锋没有等到十六岁去找营长要官，因为他十五岁那年就顶替了那个被炮弹炸飞了的营长。

两个人各自叙述完，杜见锋烟斗里的烟丝竟都没有燃尽，其实十年，很是好过。

没有过多的唏嘘，没有过多的感慨，两个长在军营里的汉子只是交换了一些信息而已，说完就没有什么话了，对坐着抽完一支烟，方孟敖掸掸裤子上落下的烟灰，
“我得回去了，你有空就去见见孟韦吧，他……这些年也挺寂寞的。”
杜见锋笑了笑，
“你的拳头都拦不住我，放心吧。”
送走方孟敖，杜见锋站在窗前，满脑子都是晚宴上方孟韦的模样，那种客气的，疏远的，带着礼节性的寒暄，
想来想去，只有那句，
“不好意思，我不记得了。”
月光下，杜见锋轻轻笑起来，幸好，你是因为大病一场才忘了我，而不是被人替代了我，或是紧紧被埋没在日升月落的朝夕交替中。

落地钟的钟摆晃晃悠悠的，像喝醉了一样，方孟敖推门就看见孟韦坐在客厅的钢琴前，半爬在钢琴上，看见他回来，直起身子来。
“你还没睡？”
“等你呢。”
方孟敖伸出手去揉了揉弟弟的头发，
“是想问我去见杜见锋说了什么吧。”
被戳穿后的羞色笑容爬上方孟韦的脸颊，
“我…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，从上次见过他，就有些放不下，哥，我是不是认识他啊。”
这件事情方孟敖不想跟他多说，自己这个弟弟一向是敏感温柔的，那样的痛苦，他不想再让弟弟承受一遍，
“认不认识都不重要，他是个会对你好的人，你不用躲着他。早点睡吧。”
方孟韦似懂非懂，觉得哥哥越来越高深莫测了，大概又该升官了。

杜见锋本还想寻个什么由头去见方孟韦，为了有合适的理由，还在家刻苦读了好几天的经济报道，想通过方步亭进入方家，却没想到，出个门就能遇见。
身为北平警察局的副局长，方孟韦不是个会坐办公室的人，时常在街上溜达，没什么理由就是喜欢那种烟火气。
刚把一个孩子共汽车前抱开，眼看着就要撞到路边的摊子，他只顾得上护住孩子，准备自己硬磕一下的，却不想，胳膊上忽然一股力冲过来，自己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，抬起头，一双目光炯炯的眸子。
“杜旅长……”
“我叫杜见锋。”
小孩子被家长领开，方孟韦扯了扯有些皱的制服。
“你不是副局长么，怎么在这儿巡街啊？”
方孟韦有些局促，大约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，
“职责所在。”
他已不复幼时的活泼爱说，或许是年少入仕的关系，有些与年龄不符的成熟，两人之间一时有些尴尬，正想说些什么，杜见锋一抬头便看到前面有卖糖葫芦的小贩，
“我小时候从没出过远门，曾经很想吃北平的糖葫芦……”
方孟韦的头咔咔咔的转过去，再咔咔咔的转回来，然后扬手叫住了前面的小贩。
杜见锋觉得，自己五大三粗的穿着军装，怎么看跟糖葫芦都不太搭，但是方孟韦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眼巴巴的看向自己，就觉得，如果不接过来，大概孟韦会很伤心吧。
于是，在小贩诡异的目光中，杜见锋接过了那只红艳艳的糖葫芦，
方孟韦看着他，想了想，觉得他一个人吃，大概会显得有些别扭，于是，狠狠心，自己也买了一支。
堂堂北平警察局副局长和一个高级将领，就这样一人一支糖葫芦在四九城里闲逛，杜见锋觉得自己打仗时候冲锋陷阵收获的目光都没有这个时候多……
两个人并肩咔吧咔吧的嚼着包裹着糖汁的山楂，一路走到戏院门口，杜见锋顿住脚步，
“你……喜欢看戏么？”
方孟韦觉得这个杜旅长的童年大概有点可怜。

【未完待续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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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知道停在这儿不人道……但是……我……就……是……不……人……道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