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_泫

【楼诚/蔺靖】不死不休(完结)

最后一更了,我完结了,再不看没有了,真的不来看看么……

前情提要

不死不休一https://1223380127.lofter.com/post/1db034f1_11d0648f

不死不休二https://1223380127.lofter.com/post/1db034f1_11d06498

不死不休三https://1223380127.lofter.com/post/1db034f1_11d5cb57

不死不休四https://1223380127.lofter.com/post/1db034f1_11d96bc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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蔺晨和明辙的落脚地在蒙挚府上,这是唯一他确定能够进来而且可以保证安全的地方了,蒙挚气的双拳紧握,

“陛下称病辍朝多日了,太子也说大病未愈,朝政都是萧庭生在把控着,内廷早就换上了他的人,我们这些人竟然半点风声都没收到。”

蔺晨捧着杯子,

“将我和明辙派出京,将你调离禁军,召回霓凰再委派出京,这一步一步都是算计好的。”

“也是,终归连你都不能知道,我们更不知道了。”

其实只有蔺晨自己心里明白,身为明楼的自己对于信息网的掌控程度远不及蔺晨本尊,自他来后,琅琊阁有几乎一半的信息都是瘫痪的,他善于单打独斗的处理信息,这样庞大的信息收集与处理,他并不擅长。

“现在有什么办法能进宫么?”

蒙挚摇摇头,

“毕竟……我们现在进宫都不容易了。若是你能等,不如等霓凰郡主带兵来的时候,趁乱……”

“我等不了了!”

明辙怕蒙挚看出什么来,忙拦住蔺晨,

“父皇危在旦夕,何况宫里还有太后和太子,能早一点还是尽量早一点吧。”

“说的也是……现在若想进宫……只怕只有一条路了,言侯。”

言侯爷虽然退隐许久,但威严仍在,现在这种情况下,庭生还不敢公然的对言侯做什么,让言侯以探望太后的名义进宫,顺便让蔺晨混进去。

 

庭生从芷萝宫请安出来,迎面看见几个面生的侍从,

“谁来了?”

“殿下忘了,今儿言侯递了牌子,要来给太后请安,您准了的。”

庭生没有在意,瞟了一眼继续往养居殿走,

走到一半忽然停住,

“言侯,怎么这个时候来给太后请安。”

“又不是给陛下请安,殿下不必担心。”

庭生摇摇头,

“不对不对,言侯深居简出,跟太后交集不深,这个时候进宫,肯定是发现了什么,他即便是要向陛下请安,我也拦不得,可他却……不对……”

他自言自语的说着,忽然却笑了起来。

“是他来了啊。”

言罢,快步向养居殿走去。

宫女刚刚给景琰喂过水,衣襟上洒了一些,所以,褪了外衫,露出了蜜色的胸膛,正在擦拭着,景琰闭着眼睛,仿佛世事与他无关。

庭生眼神微暗,挥挥手让宫女下去,宫女将薄瓷茶杯放在床榻旁,垂首退下,

庭生坐到景琰身边,拿起方才宫女用来帮景琰擦拭的布巾,继续为景琰擦拭胸膛,布巾有些冷了,刺激的景琰眉头一皱,

“父皇今日身体还好吗?儿臣倒是给父皇带来了个好消息。”

景琰仍旧没有睁眼,庭生握着布巾的手指微微探出布料,直接按在景琰的胸口上,

“父皇,蔺少傅来了。”

景琰用力控制着自己,却仍被庭生看出来,睫毛在不住的抖动。

“是跟着言侯爷进来的,大概这会儿已经摸到养居殿了吧。我这些日子过的很开心,总是想起,当初在靖王府,只有我和父皇两个人的时候。父皇对我那么好,既严厉又宠爱,你眼里只有我,谁都没有,你手把手的教我射箭,我还记得你把我环在怀里,你的胸就贴着我的后背,那个时候我又瘦又小,头顶才到你下巴,一回头,脸颊就能贴到你的胸口,就像这样。”

他俯下身,将还带着寒气的侧脸贴到景琰胸口,呼出的热气喷在他的皮肤上,

“就是这种心跳声,就是这样的……”

景琰紧紧咬着牙,恨不得一头碰死在床柱上才好,这样的奇耻大辱……

景琰猛的一挣,竟勉强将上半身从床榻上抬起了半寸,刚好将没有防备的庭生撞下去,庭生抬眼看见景琰一双眼赤红带血,淌着盈盈一点泪光,

“你就那么惦记他?若是没有他,父皇你何至于被人嘲笑,又何至于眼里再也没有了我!”

他随手一挥,震碎了床头那只茶杯,碎瓷四溅,

“陛下!”

寝殿外有内侍轻声叫他,庭生强忍了忍,才站起身来,

“什么事?”

“晋城军……进城了……”

庭生瞥了他一眼,

“这么早……”

传话的内侍双腿一软跪在地上,

“殿下,带兵的是……是……是霓凰郡主……”

“霓凰?”

为什么晋城军会在霓凰麾下,她为什么能调动晋城军,候芳呢?

庭生心里有太多的不解,但此时却不是发问的时候,如今城外有晋城军,宫里还潜伏着蔺晨,只怕明辙的倒戈也是假象,只不知道此时他在哪里,如今的胜算只能在太子和太后身上,

“来人!”

 

蔺晨和明辙跟着言侯爷进宫之后直接目不斜视的进了芷萝宫,蔺晨心里着急,言侯爷却深知越是关心越不能慌乱,一路上压着蔺晨,让他稍安勿躁。蔺晨却想不了那么多了,趁言侯爷没注意,转身避到阴暗处,几个闪身,躲过殿前站岗的卫士,窜进了永巷,但蔺晨毕竟不是以前的蔺晨,他是明楼,他不会蹿纵跳跃的轻功,只能凭着头脑中深宫的地形,在朱瓦宫墙里穿梭,还要时不时的避开来往的宫人,和巡逻的禁军。

但此时庭生已经知道他进宫来了的消息,命人在宫内开始四处搜索,他又不得不时时躲避搜查,几息之间险些被发现,他虽有些能耐,却总不似用惯了冷兵器的故人,以一当十还做不到,正躲在围墙阴影里思虑,忽觉头顶一阵风过,正要拔剑,手却被按住了,

“师傅,是我。”

明辙从墙头跃下,身边还有一个年老的太监,再往后,是一脸不情愿和懵懂的飞流。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。

“明辙,飞流?”

明辙笑了笑,

“一回头见师傅不见了,就猜到肯定是忍不住跑出来了。飞流哥哥原本跟着霓凰姐姐,这次回京就留在了京中,言侯怕有万一,今日一早就让飞流藏在车下,混进宫来了。”

回身一指身边的太监,

“张公公是当年母亲放在宫里的人。”

又觉得这样说误会太大,

“只是为了探听些消息罢了。”

蔺晨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,

“那还请张公公带路。”

张太监也不与他多说,躬身施礼之后转身往前走,七拐八绕的穿过重重宫墙。

 

 

庭生安排了重兵在养居殿前,寝殿里服侍的宫女急匆匆跑过来,

“不好了不好了!殿下!陛下……陛下不好了!”

庭生浑身一颤,慌慌张张的向寝殿跑去,

景琰仰面躺在床上,满口是血,庭生扑到床边,一把抱住他,

“父皇!父皇!这是怎么回事!”

宫女吓的瑟缩在床边,磕磕巴巴的回话,

“方才奴婢进来时就见陛下侧着头去咬枕边的碎瓷,奴婢用力去拦,陛下却闭紧了口,不要命一样的往下咽,奴婢实在没办法了呀!”

庭生伸手捧住景琰的脸,

“就因为你不想让他看到你这个样子你就可以去死吗?”

他伸手掩上景琰的衣襟,

“那我错了,你张嘴吐出来,你不要死,我错了好不好,你不要死,蔺晨马上就来了,来人!快去找!快去找蔺晨!父皇不要死,你不是要蔺晨吗,蔺晨马上就来了,你要活着,活着……”

庭生手忙脚乱的不知该怎么才能让他活过来,景琰五官蜷缩着,勉强张开嘴,

“……大……大哥……”

早有机灵的内侍去太医院叫了一路小跑的太医过来,此时现在寝殿内却全无插手的地步。不知陛下说了什么,庭生殿下忽然从榻边站了起来,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……似是有些悲哀,又似乎有些欣喜……

“殿下……殿下……蔺少傅和誉郡王已经杀到殿外了,怎么办……”

给皇帝下毒,设计陷害蔺少傅和郡王……这样的罪名不知庭生殿下受不受的起,他们这些下人是肯定受不起的,

殿外喊杀声越来越近,蔺晨手中的长剑舞成了一片密不透风的网,明辙和张太监一前一后护着蔺晨往里杀,

景琰听了一句蔺晨在殿外,忽的挣扎了一下,

他就在殿外……自己才和他表明了身份他肯定还有很多话想说……只是前世今生,还没有如此受辱过……这样瘫痪在床的自己,实在没有颜面再见大哥了……

他挣扎着想坐起来,却终不能成功,只能伸着脖子,朝着殿门的方向,尽力的张望……张望……

慢慢的垂下头……

庭生望着渐渐失去了生机的景琰,眼底忽然涌出一片泪光,水色中一片决绝,

“来人,晓喻宫中,鸣钟,陛下,驾崩。”

太监呆愣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,太子正被幽禁东宫,外面的明辙殿下正在孤军奋战,眼前这位如今最有可能登基为帝,慌忙先奔到殿外,也不管门口是如何一片血腥,拂尘一甩,

“晓喻六宫,陛下,驾崩!”

 

养居殿前交兵的人群倏的停下了手中相接的兵刃,面面相觑,

父皇,薨了……

明辙只觉得全身一麻,需要很用力才能看清眼前站在殿门前高喊的人的模样,

身旁当啷一声,

他下意识的去看蔺晨,才发现,身边的人已经弯着腰蹲下去,大口大口的呕着血,

他怎么样了,师父对父皇,岂不比他的感情深,他忙弯腰去扶,蔺晨却已如一摊烂泥一般,再没有半分力气站起来,他轻轻喊了一声师傅,

蔺晨埋着头,双肩不住的颤抖,明辙以为他是哭了,却听见蔺晨喉咙里发出令人发颤的“咯咯”的声音,

他竟然在笑。

师傅莫不是疯了。

“幸好,幸好……”

得知景琰的死讯,蔺晨的第一句话,竟然是“幸好”

“师父您说什么?”

“幸好……幸好这辈子,他没死在我怀里。”

幸好没有再一次触摸到他失去温度的皮肤,幸好没有再一次感受到他失去灵魂的躯体的重量,

幸不曾摧折吾怀……

 

一句“幸好”,再抬眼看去,蔺晨双目赤红,拾起落在地上的长剑,裹起衣袖拭净剑刃上的血迹,立起剑锋,人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去,似一尊杀神,所有挡在他身前的人无一例外,一剑毙命,一开始禁军还没反应过来,前面几个人的热血溅到脸上才恍然惊醒,重新拿起兵刃抵挡过去,刀剑砍在身上,蔺晨恍若不觉,

“阿诚……阿诚……阿诚……为什么不等我……为什么……”

这股视死如归的气息吓的周围的禁军渐渐退下去,几息之间,蔺晨已经冲到了殿门口,

殿门忽然打开,

庭生满面颓唐站在门槛里面,

滴血的剑尖指向他,

“你还给我……你把他,还给我!”

没人能知道失而复得到底有多幸福,他有多珍惜,前世半生的陪伴,今生十年无怨无悔的默默相随,原以为你我再不会走散,可是他却又一次消失了,

庭生直挺挺的站在殿内,

“他不是你的。”

“你要江山我给你,你要皇位我也给你,你为什么要杀了他!他养了你十几年!你为什么要杀了他!”

庭生垂着头,眼角忽然闪现出一线精光,嘴角扬出一线讥讽的笑容,

“蔺晨,我输了……你也没赢……他临死前,喊的不是你,是大哥,他喊的是大哥!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、

他迎着风,发丝张牙舞爪的飞舞,笑的肆意张狂,

蔺晨握着剑的手急速的颤抖起来,

大哥、大哥……有多少年没有听见他喊大哥,本还想着,这一次回来,定要粘着他,听他喊个够,想来他定会不情不愿的红着脸,把头埋在自己胸口间,要自己哄上许久……

可如今,他却死了!一步之遥……

――大哥?

――阿诚不怕,以后有大哥保护你……

昔年他孱弱孤苦,纤细的手抓着自己的衣角,自己信誓旦旦的告诉他,会保护他,可是却在他长大后一次又一次的失信……

“萧庭生!”

他大喊一声,发狂一般举剑冲上去,左右有人要去阻挡,庭生却微笑着向前跃出一步……

剑尖刚刚好插进心口,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剑刃淌下来……

若是蔺晨,当留着他折磨的生不如死,若是明楼,当将此人狠狠曝露于众人之中,让他不得安宁,可眼前这人,是失去了景琰的蔺晨,是失去了阿诚的明楼。

他没有了理智和方法,不会思考,不会权衡,只知道,谁伤害了阿诚,我就杀了谁。

远远的,高湛托着一卷明黄圣旨在蒙摯和霓凰的保护下,陪着太后和太子走来,庭生看了一眼太子,笑意更深,

“师父,我可以去陪父皇了,可惜,你还不行……”

话音未落,他握住剑刃,将剑又送进两分,缓缓闭上双眼。

 

高湛如何宣读圣旨,太后和太子如何稳定叛乱,宫中如何清扫战场残骸,这些蔺晨都不知道了,他一直待在养居殿里,陪在景琰身边,那些日子一直陪在景琰身边的宫女说,陛下似乎有所感一般,遣了高公公离开,现在想来高公公是带着遗诏躲避在芷萝宫中,庭生殿下虽给陛下下了毒,却也没有想杀陛下,只是有些魔怔了,不知陛下是为了什么就一心求死了,她拿了景琰吞下去的杯子碎片给蔺晨看,泛着青色的碎瓷在掌心中硌出了血,

青瓷,青瓷,多么讽刺……前生你便因青瓷而死,今世你又死于青瓷……

他在为景琰收拾身体的时候碰到了床头的隔板,弹出了一个抽屉,里面有一打信笺,每一篇上都写了日子,

――今天在苏先生那里见到了一个人好像是大哥,背影和大哥一样胖,哈哈,大哥知道我说他胖又要瞪我了,想念大哥。

――那位蔺先生真的好像大哥,他似乎在躲着我,我想见见他,哪怕只是长的像也好,想念大哥。

――昨天晚上又梦见大哥了,看上去像瘦了一点,抱着我,很安心,想念大哥。

――他真的是大哥!可是我不敢认他,这辈子不能再害他了。

――大哥还记得我爱吃糖,我抱着糖睡了一晚上,真幼稚。一定要想办法既不伤害大哥,又可以把他留在身边,我就看一看,不碰他。

――我怀疑我说梦话让大哥听到了,他肯定认出我了,也没有认我,我和大哥一直这么心有灵犀,真好。

……

……

……

大哥……大哥……大哥……

满篇的大哥充斥着他的视线,他紧紧的把这些信纸抱在怀里。

他的阿诚,依旧那么可爱,懂事,真好。

高湛轻手轻脚的进来,

“蔺少傅,先帝遗诏,委您重任,看顾新帝,您可万要保重身体啊。”

蔺晨侧头摸了摸景琰已经冰冷的脸,

“我知道,他交代的事,我定会做到。”

 

太子登基,改元承圣,蔺晨被擢为太傅,仍旧住在宫里,辅佐新帝,升了亲王的明辙也撇下了誉王府不住,天天以陪伴太皇太后的名义,腻在宫里,实际上是在看着蔺晨,蔺晨天天多了这么一条尾巴,有些哭笑不得,挥手赶他,

“你别盯着我了,太子还小,还不到我死的时候。”

宫里的时间在朱墙黛瓦的阳光斑驳中缓缓的流淌,承圣五年,太皇太后下懿旨,为皇帝立言氏女为皇后,转一年,立沈氏女为贵妃,蒙氏女为淑妃。

承圣八年,皇后言氏诞下一子,淑妃、贵妃各一女。皇帝立皇后之子为太子,身为皇后表哥的国舅爷言豫津封为太子太傅。

蔺晨在宫里将三块牌子扔进火炉,宗室、尚书省、禁军。

他笑了笑,觉得自己很像快死之前的梅长苏。

太子册封大礼,宫中夜宴,皇帝不见太傅蔺晨,着人去请,遍寻宫中不得,次日先帝守灵官来报,太傅蔺晨,自刎于先帝灵前。

承圣帝沉默良久,命守灵官暗合葬。

八年,他终于还是去陪他了。

 

“院长!院长!”

白色的病床在人群的簇拥中呼啸而来,雪白的大褂挂着风飞到床边,

“李队左肩一枪,已经去血库调血了。精神科病史,已经在手术室会诊了。”

手掌忽然一凛,冰凉的、修长的、带着血腥味的手握住他的手,

“大……大哥……”

他垂下眼,

“恩,我在。”


【完结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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